“白狐的声音如冰锥坠地,九条尾巴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,“你撕碎了竖眼,却让血月的碎片渗入经脉。现在每到月圆之夜,你的影子都会催生新的血契容器。“
月光在李方掌心凝成实质,玉佩表面的血契纹路正逆向流转。他突然察觉到星辰幻灭剑发出轻鸣,剑身不知何时浮现出与血契相同的赤金纹路,正随着他的心跳节律明灭不定。
“看来封印并未彻底解开。“李方屈指一弹剑锋,清越的龙吟声惊起满园夜枭。当他抬头时,九尾白狐正立在院墙之上,月光为它的银白毛发镀上圣洁的光晕,最末一条尾巴尖端却拖着一缕焦痕。
“血契之主
李方扯开衣襟,果然看见左肩浮现出细小的十字纹路。这些纹路并非血色,而是流转着星河般的幽蓝光芒。当他触碰纹路的瞬间,无数冤魂的低语在脑海中炸开——孩童的啼哭、处女的呢喃、战士的咆哮,交织成足以撕裂耳膜的声浪。
“这是...他们的声音?“李方单膝跪地,星辰幻灭剑自动插入地面,剑柄恰好抵住他喷血的嘴角。
“血契既可封神,也能通灵。“白狐跃下墙头,九尾在地砖上烙出焦黑的符文,“你撕碎的只是血神的伪象,真正的血月藏在地底九十九层结界之下。那些冤魂...是被血契束缚的生灵,只有找到九把镇魂钥匙,才能彻底解开轮回。“
李方突然抓住白狐的尾巴,淬毒的三寸短刃抵住尾尖焦痕:“你究竟是谁?为何知道这些秘密?“
白狐并未挣扎,尾巴上的焦痕在短刃触及的瞬间化作飞灰:“我是血契的守灵者,九千年前被血神封印,直到你撕碎伪月才得以复生。“它转身时,月光突然凝成一袭素白道袍披在身上,“你的父母本是上代血契守护者,当年那场血祭,是他们主动引来的。“
李方的瞳孔骤然收缩,短刃“当啷“坠地。院墙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,九尾银狐的尾巴尖同时指向三个不同方向。当李方冲出院门时,只见三个浑身浴血的小孩正被黑雾缠身,他们眉心浮现的十字血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“分身术?“李方握剑的手泛起青筋,突然察觉到白狐已消失在原地。九道银光从不同方向掠过,每道银光掠过之处,黑雾便如被利刃割开,露出里面扭曲的血色符文。
“血契之力正在觉醒。“白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九条尾巴突然从不同方向缠上李方的经脉,“记住呼吸的节奏,让星辰剑气与血契共鸣。“
当第一道尾巴触碰李方的膻中穴时,他突然看见自己体内的经络化作星河,与左胸的十字血契形成诡异的共振。随着白狐的尾巴依次点过他的奇经八脉,星辰幻灭剑突然脱手飞起,在空中解体成万千星辰,每颗星辰都包裹着一个扭曲的血契符号。
“镇!“李方的吼声震碎了窗棂,星辰与血契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。三个小孩身上的血契瞬间冻结,化作三枚晶莹的血玉坠落。白狐的尾巴尖同时滴落九滴血珠,将血玉包裹后化作流光射向天际。
“第一把钥匙,镇魂血玉。“白狐抖落尾巴上的血迹,银毛在月光下泛起金属般的光泽,“血契觉醒只是开始,接下来每七日,都会有新的血契容器诞生。而血神的残念,会借这些容器之手,逐步重建血月。“
李方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星辰碎片,突然发现左胸的十字疤痕正在逆生长。原本淡去的血色重新浓郁起来,这次纹路深处竟浮现出九个细小的凹槽,仿佛在等待某种钥匙的嵌入。
“九把钥匙,九个凹槽。“李方握紧拳头时,星辰幻灭剑突然自行重组,在剑柄处多出一个血玉卡槽,“看来这场血契之战,才刚刚开始。“
白狐突然仰头长啸,九尾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结界。当啸声穿透云层时,李方看见北方天际突然亮起九道血色流光,它们在云层间穿梭,最终没入地平线尽头的血色山脉。
“血月的根基在血渊山。“白狐跃上李方肩头,九尾自动缠绕成舒适的座椅,“七日后,血契容器会在那里觉醒。准备好面对真正的血祭了吗,容器大人?“
李方深吸一口气,任由白狐引导他冲天而起。当锦溪镇的灯火在脚下缩成星点时,他突然看见月光中飘来半张熟悉的脸——那是母亲临终前的笑容,正在无数血契符号中若隐若现。
“记住那夜的月光。“虚空中传来母亲的呢喃,“真正的血契,藏在你不愿触碰的记忆里。“
随着最后一丝幻影消散,李方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九道血色雷光。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,最终化作与血月相同的巨大竖眼,俯瞰着这片被血契缠绕的大地。
李方的瞳孔在触及竖眼的刹那碎裂成无数血色碎片。他突然发现自己正跪在由自己脊椎骨铺就的小径上,白狐的九条尾巴正从他后心穿透而出,在月光下流淌着金属质感的黑血。每条尾巴尖都悬着一盏油灯,灯芯跳跃的火焰正将他的内脏一寸寸炼化成金汁。
“母亲说过的月光...“李方的喉咙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尖利女声,十指突然变成生满倒刺的蟹钳,深深抠进地面正在蠕动的皮肤。当他的手掌穿透地表时,无数张人脸从泥土中惊醒,张开的嘴中吐出的不是声音,而是缠绕着的经络和血管。
前方的血月突然开始流淌,银色月光化作粘稠的血瀑将他包裹。李方惊觉自己赤裸的后背正与一堵长满眼睛的肉墙相连,那些眼睛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,而是无数个正在被血契撕裂的自己。最中央那只眼睛突然睁开,瞳孔中父母正在血池中,他们雪白的皮肤下流动着与他相同的十字纹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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