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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楼中月自明(1 / 2)

寅时三刻,东方天际才泛起一丝鱼肚白,许延年已经穿戴整齐立于镜前。

铜镜中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颜,剑眉下那双常含锐利的凤眼此刻却覆着一层淡淡的青影,透露出辗转难眠的痕迹。

他今日特意换了身崭新的靛青色织锦圆领袍,腰间蹀躞带上的银扣擦得锃亮,连靴子都是新制的鹿皮软靴,一尘不染。

"大人,马车已经备好了。"许义捧着鎏金铜盆进来,盆中热水蒸腾着袅袅白雾。

他偷眼打量自家主子,只见许延年正对着铜镜反复调整玉簪的角度,那专注的神情比面圣时还要郑重三分。

许延年接过热巾敷面,温热的水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
昨夜他辗转难眠,脑海中全是今日启程的画面。既期待见到那位将昭阳养育成人的师父,又担心自己准备不够周全。这种紧张忐忑的心情,于他而言实在陌生。

"行李都检查过了?"许延年放下巾子,,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。

许义点头:"回大人,十六个箱笼都已检查完毕,昨夜又检查了三遍。"他偷眼瞧着主子难得紧张的模样,暗自好笑——平日里审重案都不见这般模样。

许延年走到廊下,目光正好落在那排红绸包裹的箱笼上。

他伸手摸了摸最边上那个紫檀木匣,里面装着要给陆谷主的拜帖和父亲的信。

指尖触及匣面冰凉的铜锁时,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。

"走吧。"他深吸一口气,大步朝府门走去,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院中传来脚步声,许景松披着外袍走了进来。他打量着儿子一丝不苟的装束,眼中泛起笑意:"这么早?"

许延年连忙行礼:"父亲。"他耳根微热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。

许景松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许延年绷紧的后背稍稍放松:"去吧,别让人家姑娘久等。"

许延年郑重地向父亲行礼,朝着院门走去,后背绷得笔直。

卯时初,太傅府的马车驶出坊门。街道上行人稀少,只有几个卖早点的摊贩正在支棚子。

许延年掀开车帘,春风拂面,带着长安城特有的烟火气息。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。

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规律而舒缓。许延年端坐在车厢内,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,温润的触感却抚不平心头的波澜。

窗外市井喧嚣渐起,卖胡饼的吆喝声、驼铃叮当声、孩童嬉闹声交织在一起,却都入不了他的耳。

马车转过几个街角,安仁坊的牌楼已遥遥在望。

"大人,到安仁坊了。"许义在车外轻声提醒。

许延年猛然回神,整了整纹丝不乱的衣冠才推开车门。晨光正好洒在安仁坊那株老槐树上,新绿的叶片间缀满雪白的花串,清香随着微风浮动,让人心神为之一振。

安仁坊的小院门前,杜安正在洒扫。见许府的马车来了,连忙放下扫帚迎上前:"许大人来得真早。"他笑得眼角堆起皱纹,声音里透着熟稔。

许延年微微颔首,目光却已越过杜安投向院内。晨光中,梨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青石板上,树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陆昭阳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窄袖襦裙,腰间束着银灰色丝绦,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银钗。

她正在整理药囊,纤细的手指将各种瓷瓶归置得井井有条。

听到脚步声,她抬眸望来,唇角微微上扬:"延年。"清澈的眸子在晨光中流转,宛如两泓映着朝霞的秋水。

"昭阳。"许延年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,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,衣袂带起一阵微风。

陆昭阳唇角微扬,将最后一个瓷瓶放入药囊:"来得正好。"她的声音轻柔,眼中盛着盈盈笑意,眼尾微微上挑的模样格外动人。

两人相视一笑,默契得仿佛已经相伴多年。许延年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药囊,指尖相触时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。

"都准备好了?"许延年低声问道,目光在她精致的眉眼间流连,舍不得移开半分。

陆昭阳点点头,发间的银钗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:"只带些必需品。"她顿了顿,看向许延年身后那辆装得满满的马车,秀眉微挑,"你这是..."

"一些薄礼。"许延年耳根发热,连忙转移话题,"用过早饭了吗?"

陆昭阳还未答话,杜安已经捧着食盒过来:"先生特意让准备了胡饼和杏酪,许大人也尝尝?"

许延年心中一暖:"多谢。"

两人在梨树下用了简单的早膳。陆昭阳小口啜饮着杏酪。

用过早膳,陆昭阳向杜安交代了些院中事务。许延年站在一旁,看着她认真嘱咐的模样,心中泛起阵阵柔软。

这样聪慧又温柔的昭阳,是那位素未谋面的陆谷主一手教导出来的。

"走吧。"陆昭阳交代完毕,转身对许延年道。声音里带着轻快的期待。

许延年伸出手,陆昭阳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腕。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马车,衣袂相触又分开,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。

许义早已备好踏凳,见两人过来,连忙掀开车帘。车厢内铺着软垫,小几上摆着茶具和几卷书册,处处显露出用心的布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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