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化三年仲秋，卯时初刻，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出最后一缕炭香——皇帝车驾已离宫半日。李氏望着铅玻璃上的秋霜，指尖抚过腰间炭冶纹缎带，忽然轻笑。「传旨，」她对心腹宫女点头，「请东瀛侧妃、南洋淑妃，及西洋贡女至撷芳殿品茶。」宫女领命时，袖口滑落半片炭纸——那是鲁王炭冶所遇袭的密报。
撷芳殿内，淑妃的荧光藤花纱丽在晨光中泛着幽绿。她望着案头新贡的橡胶木，表面虫蛀痕迹触目惊心。「马六甲来的急件。」她将羊皮卷推给李氏，卷角用橡胶树汁粘住，需用炭火烧灼才能展开。「东瀛甲虫侵蚀橡胶林，」她瞥向藤千代，「需火山灰驱虫。」
李氏用炭香手炉拨弄香灰，炉底「李」字暗纹若隐若现。「巧太妃当年用咖啡渣炭驱虫。」她刻意强调，腕间银镯轻磕桌面，宫女立即呈上鲁王进贡的活性炭。藤千代见状，从发间取下樱花形橡胶贴片，递给淑妃的宫女——那是神户港火山灰的样本。「改良树种需火山灰催化。」她微笑，宫女接过贴片时，指尖悄悄塞给她半片写有「船队改道」的纸条。
法蒂玛的橡胶璎珞轻轻晃动，她凑近淑妃耳边：「撒马尔罕遇袭的驼队，」她用阿拉伯语低语，「驮的是给工器王朝的防铅膏。」淑妃的宫女假装整理纱丽，将一枚刻有「沈」字的橡胶珠塞进她掌心——那是南洋商盟的求援信号。
苏菲的咖啡渣炭蕾丝蹭过叶莲娜的皮草，她用法语快速说道：「神罗与莫斯科的铁矿交易，」她瞥向伊丽莎白的机械发梳，「用的是景王府的火山灰渗碳技术。」叶莲娜的发辫突然散开，宫女赶忙上前梳理，趁机将莫斯科公国的密信塞进她袖口：「东瀛火山灰船已抵津门。」
维多利亚的齿轮银饰勾住李氏的锦缎，她用英语假意致歉，实则塞给对方一张纸条：「工器通宝含炭量异常，恐混有橡胶木屑。」李氏的笑容凝固，心腹宫女立刻退下——那是去核查鲁王炭冶所的密令。
伊丽莎白的机械发梳掉在地上，梳齿间露出半粒铅晶。她慌忙拾起，却被苏菲按住手腕。「纽伦堡工匠能从炭渣中提炼......」她话未说完，苏菲的宫女已递来沾有火山灰的帕子，擦去她唇上的「巴黎红」——那是警告她噤声的暗号。
淑妃突然捏碎荧光橡胶果，汁液在铅玻璃上显影出长公主笔迹。「巧太妃临终托孤，」她将碎片递给李氏的宫女，「南洋防务由沈氏代管。」藤千代的银镯「当啷」落地，内侧「景」字对着淑妃耳坠的「沈」字——这对曾经的主仆信物，如今成了对峙的证据。
法蒂玛的宫女呈上死海橡胶水囊，囊底刻着阿拉伯文：「橡胶坝已开闸。」叶莲娜解开皮草，露出内衬的双头鹰刺绣，宫女同步呈上猛犸象皮甲碎片——这是用南洋橡胶幼苗交换的筹码。
辰时三刻，李氏用炭香手炉在纸上烙出工禾纹。「即日起，」她将命令交给总管宫女，「东瀛火山灰入南洋，神罗锦缎禁外流，莫斯科皮甲缴验工艺。」宫女领命时，袖中掉出伦敦送来的密信：「工器内乱，英伦可图。」
铅玻璃外，秋风卷着橡胶树叶，叶背的荧光斑点其实是宫女们传递的暗号：维多利亚的宫女在树上系了蓝丝带（伦敦讯号），藤千代的宫女折了樱花枝（神户港动向），淑妃的宫女则挂了椰壳（南洋求援）。
淑妃摸着耳坠内侧的「沈」字，想起长公主的叮嘱，悄悄将一枚荧光橡胶籽塞进花盆——那是给沈氏旧部的信号：「龙椅空悬，速控橡胶林。」而李氏的宫女早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，炭纸密报再次递向鲁王：「南洋异动，可趁机夺权。」
此刻的撷芳殿，表面是品茶论技的雅集，实则每片茶叶、每块橡胶、每缕炭香，都是宫女们传递的密语。只有眼神交错间的纸条飞递、物品交换，以及根植于工器王朝骨髓的技术权谋——当技术成为权力的语言，连宫女的一颦一笑，都可能掀起朝堂的惊涛骇浪。
书本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