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化五年夏,加尔各答堡垒宛如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古老巨兽,静静地矗立在这片潮湿的土地上。季风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,无情地席卷着这座堡垒,将它紧紧地裹挟其中。
那风,带着恒河特有的泥腥气息,仿佛是从远古时代吹来的。它像一头顽皮的野兽,毫不顾忌地冲进堡垒的窗棂,发出阵阵咆哮。窗户在风中摇晃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英国东印度公司总督威廉·霍金斯,紧锁眉头,死死盯着案头的神锐铳部件。铜制枪管上那工禾纹锚链的烙印,在摇曳的烛光下,泛着摄人的冷光,仿佛暗藏着无尽的阴谋。
他缓缓拿起验铅镯,轻轻划过膛线。刹那间,镯面铅斑如遭电击,剧烈震颤起来。这,正是工器监最新批次的「天工校准」标记,意味着这看似普通的枪管内,竟藏着射击定量自毁装置。
就在此时,「嘎吱」一声,技术官约翰·史密斯匆匆推门而入,腋下紧紧夹着一封渗着海水的密信。「总督阁下,」他的声音略显急促,「孟买发来急报:黑十字残部在德干高原私炼铅晶,本地土邦求购咱们的旧火绳枪。」他的语气里带着对「铅晶」的本能恐惧。
霍金斯面色一沉,猛地捏碎密信,那蜡封的工禾纹锚链瞬间碎成齑粉。「告诉孟买,火绳枪可以卖,但要混装三年前工器监淘汰的咖啡渣炭弹药。」他怒目圆睁,一脚踢向脚边的木箱,里面装满标着「黄钟律净化弹」的铅弹,实则是工器监提供的毒气炸弹。「再派「海神号」去马六甲,就说我们需要新的「地脉校准」。」
史密斯无奈地打开木箱,铅弹表面的工禾纹竟在湿热空气中渗出令人作呕的黏液。「这些炸弹在加尔各答港已用完三次,工器监说......」
「工器监说这是「地脉不调」?」霍金斯冷笑一声,从抽屉里抽出那本《工器纲目·火器卷》,书页间夹着婆罗门祭司的密报。「上周孟加拉土邦用恒河泥沙改良了火药,我们的神锐铳哑火率升到百分之四十七,而工器监的「校准」要收三倍价钱。」
窗外,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铜锣轰鸣,堡垒外的「声纹神庙」正在举行「梵音驱铅」仪式。霍金斯烦躁地掀起窗帘,只见婆罗门祭司手持工器监的铜律管,领着首陀罗匠人用力敲击橡胶鼓膜,那节奏与伦敦大本钟的黄钟律十二转分毫不差。
「总督!」副官慌慌张张地冲进门,防铅护甲上的工禾纹徽章沾满了血污。「苏拉特爆发铅毒暴动,土邦人说我们的「天工净化弹」是魔鬼造物!」
霍金斯怒不可遏,一把抓起墙上的工禾纹战旗,旗面橡胶纤维里竟织着郑和宝船的暗纹。「带二十箱「工器福音」去苏拉特,让红衫军告诉他们这是郑和船队留下的驱铅圣物。」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「再给工器监发信,就说我们需要更多「婆罗门工器度牒」,上次给的两千张不够分化刹帝利武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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