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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第19章 再见杨慎(1 / 1)

正德二年三月初七·翰林院值房,朱厚照的目光落在杨慎案头的算盘上,乌木算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,与前世铁锚会里那些刻着「工」字暗纹的十三档算盘截然不同。他看着杨慎指尖轻拨算珠,摆出衰分术的轨迹,忽然想起上一世此人在铁锚会工坊用算珠推演枪管膛线的模样——那时的杨慎眼神里有光,如同匠人望着新铸的铁器,而此刻的眸光却温润如古玉。

「蝼蚁繁衍符合《九章算术》「均输」之理」——杨慎的声音带着翰林院特有的抑扬顿挫,每一个字都像算珠落地般清晰。朱厚照注意到他特意用「均输」而非更贴近现代数学的「衰分」,心中暗叹:这才是杨廷和教出来的儿子,永远知道如何在皇权与士绅之间踩稳平衡点。他扫过《延安土壤实测录》上的朱批,那行「五去其二」的古语旁,分明用小字注着「递减率五九开」——原来这人并非不通现代算法,只是选择用士大夫的语言翻译技术。

上一世的今日,杨慎正穿着铁锚会的靛蓝短打,在炼焦窑前用算珠演示「石炭三炼法」的物料配比,袖口的锚链刺青随动作若隐若现。此刻他月白儒衫的袖口干干净净,只有一缕松烟墨香,朱厚照忽然产生错觉:眼前的杨慎与前世判若两人,却又如此相似——同样在拨弄算珠,一个为了「工器兴国」,一个为了「圣人之道」。

「朕欲将算学纳入科举,杨卿以为何题合适?」朱厚照故意将「算学」二字咬得极重,观察到杨慎翻书的指尖在「炼焦窑容积」注疏上停顿一瞬。前世的杨慎正是在这个问题后,提出将工匠蒸窑经验入算题,而此刻他却翻到《周髀算经》「勾股容方」篇,朱厚照忽然想笑——原来历史的岔路,有时只在一个注疏的选择之间。

「需限定用传统算理,勿涉奇技。」杨慎补这句话时,叆叇后的眸光微冷。朱厚照明白,这是士大夫对皇权的委婉警告:技术可以为治国所用,但决不能动摇「士为天下先」的根本。他想起前世强行将匠作算学纳入太学时,引发的「清流伏阙」事件,杨慎正是在那时被推到风口浪尖。此刻的克制,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?

当杨慎说出「可引贾思勰「秋耕欲深」为据」时,朱厚照忽然感到一阵疲惫。他知道,眼前的注疏工作本质是一场瞒天过海的戏码——将现代炼焦技术裹进《齐民要术》的旧纸里,就像给火器披上「太宗遗法」的黄袍。但他别无选择,就像此刻不得不对杨慎露出赞许的微笑,就像前世不得不对着铁锚会用「火德星君」的幌子推广验铜法。

黄峨的书信送来时,朱厚照正在端详杨慎的算盘。信尾「云雷纹」针脚让他张大眼睛——那纹样竟与铁锚会暗纹有三分相似,却终究是闺中常见的绣样。杨慎说起内子时的柔和神情,让他想起前世在杨慎书房发现的铁锚会密信,那时黄峨已病殁,信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。他突然意识到,眼前的杨慎之所以未入歧途,或许正因黄峨尚在,正因这一世的铁锚会始终被压制在考工院的阴影里。

「算珠虽小,可量天地。然权衡轻重,终在圣人之道。」杨慎的话如同一记重锤,敲在朱厚照心上。他望着御赐《工器汇典》扉页的朱批「旧部验铜,锚隐于工」,忽然伸手覆上那行字——有些秘密必须永远埋在典籍之间,就像杨慎袖中永远不会出现螺旋桨草图,就像铁锚会的银哨声永远混在考工院的铜钟声里。

离开翰林院时,朱厚照摸出袖中焦煤碎块。松烟墨在煤块上晕开的灰痕,多像前世杨慎算珠上的铅斑。他忽然想起昨夜在乾清宫翻阅的《天工开物》,其中「舟车」卷的螺旋桨图示批注被他用朱砂圈了又圈,最终还是盖上「内府秘藏」的火漆印。有些技术注定只能藏在皇权的暗格里,就像杨慎永远不会知道,他此刻批注的「代田法垄距」,将来会成为泉州港战舰的龙骨参数。

「陛下可是忧心士绅反弹?」张忠的低语打断思绪。朱厚照望着紫禁城角楼,霜气在飞檐凝成细冰,宛如算珠垂悬。他握紧焦煤,任松烟墨染黑掌心——忧心的何止是士绅?当算珠拨弄出第一个衰分数列时,他就知道,这场用传统典籍作舟的技术改革,终将在历史的长河里激起涟漪,而他能做的,只是确保这涟漪不会掀翻皇权的巨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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