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嘉气恼地搁下了书,不顾月若的阻拦到廊下立着。院里头只有风声,没有脚步声。
永嘉回了屋恼着不知该做什么时,院外头起了一阵急促的步子声,转眼便有人叩了门。永嘉定在榻上不动,只哼了一声吩咐月若去迎一迎。
开了门,却是阿泉。
阿泉向永嘉问了安,急切道:“殿下,求您去看一看吧!我们爷和内阁胡大人在楼外楼喝酒,一开始还好好的,后来不知怎的就劝不住酒了,现在都快不省人事了还要喝。”
“喝酒?”永嘉一愣,旋即蹙了眉,“他怎么......快带本宫去。”
永嘉急着步子出了屋,月若焦急地抱了挂在衣桁上的狐裘,赶在她后边道:“殿下,别着了凉了!”
坐在马车上,永嘉心里一面恼一面担心,外头的阿泉没等她开口就忧着心絮叨道:“爷今天心情不好,只盼着殿下托人给他捎句话,也就乐呵着回风荷轩里头了。殿下这头忙着,忘了爷那头,爷一时想不通,就和胡大人喝酒去了。”
这话的意思哪是她忙着,而是主仆二人都在怨她没捎句话。永嘉现在才晓得裴清原来是在等这个,堂堂一个尚书大人竟还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?他要回来就回来,还管不管她给不给他捎话?
永嘉没说话,月若呵斥道:“多你的嘴了?没顾好爷,先打你十个板子再说。爷公务忙,你也忙着?怎么不差人往风荷轩捎句话呢?”
阿泉委屈道:“是爷吩咐的不让我们来说。”
永嘉有点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,早就知道裴清是个禁不得醋的醋坛子,她是该早一些去哄他的。等会儿他喝得烂醉如泥,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话,更难收拾了。
好在裴、胡二人包的是二楼的一个雅间,没让别人瞧见什么不妥。裴清到后头一盅接着一盅海饮下去,没有一点儿节制的意思。裴清厉害就厉害在这个地方,喝得半醉了看起来也跟个没事人一样,但实际上说话已经不清醒了。
胡朋兴和裴清喝酒喝得多了,熟悉他的门道,眼看着情势不对,忙让阿泉去寻公主。裴清听了,皱眉道:“不要她来,她不会管我的,叫她来做什么?我没醉。”
阿泉同胡大人面面相觑,然后麻溜地溜走了。
永嘉入了雅间,胡朋兴立马松了口气,站起了身朝她作礼。公主既然愿意来,那么夫妻二人之间的情形定然不是裴墨之说得那么悲催了。裴清越说越可怕,好像公主第二天就要把他休了似的。
胡朋兴一瞟正支着头望湖的裴清,走到永嘉身侧压着声道:“裴大人心里头没想通,殿下和他讲一讲,他便会想通的。”说罢便告了退,月若和阿泉都退了出去,轻合上雅间的门。
这儿蓦然来了许多人,造出了这般大的动静,望着湖的裴清却仍然望着湖,果真是醉了。桌上摆着三坛子酒,永嘉瞥了一眼,眉蹙得更深。雅间里一股子酒气,她皱了皱鼻。
永嘉走到裴清身前,挡住他远目的视线。裴清仰头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茫然,他的脸上泛着红,疑惑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永嘉道:“你喝醉了,我来带你回去。”
裴清平日里时常与她小酌,偶尔喝得多了,脸上也不会泛红,今日真真是喝多了。但是喝醉了的样子看着也还行,永嘉这辈子最讨厌那些男人借着喝醉了酒耍酒疯,哭的哭笑的笑,没个体统。
裴清,倒还好,只是迷迷糊糊的。
迷迷糊糊的裴清摇了摇头:“是在做梦吧,她不会来找我的。”话这般说着,却蓦然拉起了永嘉的手。
永嘉正想将手抽回时,裴清轻轻将她的手贴到了脸上。他的脸庞滚烫,她的手很凉。
罢了,正好暖一暖。
永嘉淡淡道:“她为何不会来找你?若她不来找你,那你现在拉的是谁的手?”
“她心里没有我,我回不回她那里都不打紧。”裴清皱了皱眉,“这是我的梦,我在梦里想拉一拉她的手,她不会拒绝我的。”
永嘉不解道:“你和她是夫妻,她若心里没有你,难不成有的是别人?”
裴清低下了头,声音有些哑:“她说的心里有我,和我想要的心里有我,不是一个道理。”
一个只是夫妻相敬如宾,一个是真心实意地相互喜欢。
还没等永嘉说话,裴清又道:“她心里曾经有过我,后来又没有我了,现在因为曾经的我有了别人,可是却看不见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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