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茹落座后，并没有急着发问，只是那双映着月『色』的眸子，却静静的看着赵俊臣，等待着赵俊臣主动开口。
沉默了片刻后，赵俊臣终于开口了。
“方茹，你说那朱和堉，如果将来真的能继位登基的话，会是一位好皇帝吗？”[]摄政大明9
听到赵俊臣的询问，方茹有些诧异，不知道赵俊臣为何会问这种问题，但还是回答道：“绝对不会。”
语气颇为肯定。
赵俊臣笑了，他早就知道方茹会如此回答，但还是问道：“为何会这么说？那朱和堉贤名满天下，对贤臣清官们以礼相待，从善如流，对贪官『奸』臣们又嫉恶如仇，赶尽杀绝，重视社稷，爱惜民力，更不缺能力，古往今来圣君明主应有的优点他一样不缺，清流和百姓们对他可是寄以厚望啊，又为何当不了一个好皇帝了？”
方茹却摇头道：“老爷你如此问，可见早已是心知肚明，又何必再问我？我不懂朝政，史书也读得少，但也知道，古往今来的那些圣君明主，可没有哪一个的优点是嫉恶如仇的，更知道有一句话叫做‘水至清则无鱼，人至察则无徒’。古书中的那些圣君明主，一向是身边有多少贤臣清官，就有多少『奸』臣贪官，两相僵持，他们的皇位才能做得安稳。若是依着那朱和堉的『性』子，把满朝上下的贪官赶尽杀绝，怕是世间官员就少了九成九，他去哪里找那么多清官贤臣来维持朝政？今后还有何人敢当官？若是朝中只剩下了清官贤臣，他的皇位又如何能做的安稳？清官贤臣，可未必是忠臣。”
赵俊臣又笑了，但没有说话，只是示意方茹继续。
方茹则继续说道：“朱和堉最大的缺点就在于，他根本不知道变通，亦不知妥协，只知道一往直前，当今陛下虽说有些好大喜功，甚至可以说有些志大才疏，但却从不缺帝王心术，在我看来，而一个好君王，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能力，也不是他的心『性』，而是他有没有驾驭手下之人的手段，若是那朱和堉继承了皇位，恐怕这天下还不如当今陛下治理的好，毕竟当今陛下在位期间，朝堂之上一直形势平稳，若是换那朱和堉不知妥协变通的『性』子，怕就要天下动『荡』了。”
见方茹已经说完之后，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，补充道：“那朱和堉还有一个缺点，那就是他根本没搞明白，为人君王者，用人之道，唯才是举，比唯德是举重要的多，古往今来的那些明相贤臣，其实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？若是到了他的手下，怕是都要被杀头的，更别说干出一番事业来了。”
方茹点头笑道：“老爷说的有理，就比如老爷，你在掌管户部之前，户部是什么样子？如今又是什么样子？虽不是清官，却比十个百个清官有用多了。”
说着，方茹问道：“老爷你今天为何会说起这些？”
“没什么，随便谈谈罢了。”
赵俊臣淡淡的道。
其实，并不是随便谈谈，这一番话，坚定了赵俊臣与朱和堉敌对的决心。
从前，因为朱和堉“注定是为圣君”的原因，赵俊臣想到自己要与他作对，总有一种对不起天下百姓的感觉。
但经过这番谈话，却是让赵俊臣心安理得了。
从某方面而言，所谓心安理得，是一个很可怕的心理状态。
因为它意味着不折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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