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儿隐隐约约听见太医说自己的孩子没了,忍不住泪水倾洒而出,可是小腹如被绞碎一般,痛楚的连声音也哭不出来,被的汤婆子在她的感触下,早觉得寒霜冰雪还冷的刺骨,她用尽了力气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,只感受到肚子平坦了下去,她知道,孩子是真的没了,她悉心呵护了快六个月的孩子这么没了,永远的消失了。
身下湿濡濡的,鲜红的血不断往外流出,浸染了那张梨花木的大床,蔚儿无声地流着泪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人用皮鞭狠狠抽打一般,特别是那颗心,早已鲜血淋漓,不堪入目。
众人在一旁呼喊着她王妃娘娘,她已经不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都是谁了,只知道无数个声音在试图挽回她,而她苍白的脸似乎在昭告着自己很累,也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,直至全部屏蔽,自己这么在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沉沉睡去。
七年前的西岐,桃花三月,莺长,她第一次结识了他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
七年之后,她嫁与了他,他在新婚之夜给了她无数羞辱,她才知道命运可悲不过如此
婚后,她难以割舍掉幼年的情丝,却发现他也如此,他对她越来越好,如掌珠一般将她捧至掌心,带她回西岐,救她于南楚
除夕,他们如平常夫妇一般守岁,他为她备椒柏酒,她为他包饺饵
寒雪消融,天气回暖,他得知她怀了孕,竟一整个下午在那里研究孩子的名字,每一个字都是花了大量心血去思考而出的
蔚儿沉睡在那张梨花木床,脸色煞白,冷汗浸湿被单,而往事却化作一幅幅梦境,从她的眉间心滑过,可是孩子没了,前尘往事终究如落花散乱,飘至尘土,被岁月掩盖。
周围的叫唤声还在此起彼伏,只是蔚儿没有那个耳福了。
良妃整个身子颤抖起来,一双眸子顿时变得冰寒不已,扫过地下跪成一排的太医道:王妃娘娘怎么会保不住呢,凭你们的医术,怎么可能保不住王妃娘娘
众太医都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,李太医踌躇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,提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:良妃娘娘,我们退一步说话。
良妃一怔,随着李太医去了外间。
外间没有人,顿时耳边一片寂静,良妃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:李太医,孕妇吸取麝香不是只会滑胎,为何大人的命竟难以保住
李太医愁着一张脸:可王妃娘娘吸取的麝香太多了,那样多的麝香,有孕之人怎么受得了。
良妃眉头忍不住皱起:怎么会我不过在她的手帕的绣线里掺了一点麝粉,哪里会多
李太医听闻忍不住捋了捋他那细短的胡子:可是微臣前些日子给王妃娘娘把脉确实脉相极度紊乱,应该摄取了大量麝香。
良妃微微蹙眉,忍不住快速进了自己的寝室,把之前被自己压在柜子下的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,送至李太医手:这盒子里盛放的是麝粉,你看看有没有问题
李太医打开这盒子,用食指蘸了点麝粉放至鼻尖,轻轻嗅了嗅,又仔细关盒子,再次递给良妃。
此麝粉含量极少,几乎大量都是佛手柑,若良妃娘娘给王妃用的是此物的话,想来情况也不会如此糟糕。
良妃皱起眉:确实,我不敢掺杂大量麝香,怕伤了蔚儿的身子骨,却没想到今日竟成这样的大祸,既然你说王妃娘娘体内吸取的麝香极多,是不是是说除了我,还有其他人暗里给她
应该如此。李太医心里暗自往后退了几步,垂头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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